真身踏入第六都一步。

    ……她总是这样，从来学不会让步，偏要硬碰硬撞个头破血流。

    无意识地波动着窗前的珠帘，谷雨夫人眯起眼望向窗外。她的视线掠过街上熙攘的人群，穿过铺着青石板的大街小巷，越过苍穹上翱翔的白鸽……

    一直望，一直望，最终望到了记忆深处久远的过往。

    身为家族边缘的旁系后裔，又是无依无靠的孤女，蛰霜自幼受到不少冷眼与刁难。许多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，觉得她是个没有父母教养的丧门星，而邻近的孩子们受大人们耳濡目染的影响，也跟着排挤她，用稚嫩又充斥着恶意的话语或明或暗地攻击她。

    和大部分被欺负后找亲人哭诉的孩子不同，蛰霜自小就不肯忍让后退半步。

    当那些背地里伤人的话落进她耳中，她从来不会假装没听见，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，相反，她会选择不管不顾地撕破脸。即使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，也要挥舞着一切能握在手里的东西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。

    因此，即使蛰霜从小就是个格外出挑的美人，但她的人缘却一向不太好，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。

    秦谷雨每天傍晚去私塾接蛰霜，都会发现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创口，白皙的小脸上也时常挂彩，这边青一块、那边紫一块，看得她心疼又心酸。

    但那时，蛰霜不管闹得再大，终究也只是在秦家的一个小小私塾里，秦谷雨都还能护得住妹妹。她会握着妹妹的手回到家，小心地为伤口涂上膏药，免得留下疤痕。

    她一直记得，母亲出走前曾摸着她的头叮嘱道：“谷雨，如果哪一天，妈妈再也没有回来……你要护住你妹妹啊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这一次，护不住了，我真的护不住了。”谷雨夫人叹息一声，眸光复杂，哀恸与自嘲相交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边迟月和莫枕眠在大街上闲逛了一阵子，一个俊美多情，一个玲珑可爱，出色的外貌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魔界民风开放，在遭遇几次路人上前搭讪之后，边迟月烦不胜烦，便将魔气外放了些许。

    霎时间，他眉宇间显露出赤红的魔纹，在艳丽之余平添一分煞气，旁人只要靠近，就能感受到如山般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。

    这才安宁下来，两人终于能够享受一次逛街的快乐。

    第六都不愧为魔界商业最繁华的城市，店铺中的商品琳琅满目，令人目不暇接。法器散发着各色宝光，丹药的清香混杂着灵食的香气扑鼻而来，无声地挽留着行人。

    大部分符咒、法宝对莫枕眠两人来说基本没什么用，于是他们只是目光粗略一扫而过，真正让他们情不自禁驻足的，反倒是各种小吃。

    为了维持形象，边迟月忍痛舍弃了大块耳颐的机会，只能眼巴巴看着莫枕眠用他的钱买下一份又一份美食，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
    偏偏莫枕眠还不放过他，每尝一口都要特意发表一番感想，姿态造作中显出一分可爱。

    “哇，这块龙须酥滋味恰到好处，甜而不腻，入口酥软，层次分明，真令人回味无穷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看这一家的雕花蜜饯做得真精致，雕刻得莲花栩栩如生，我都舍不得下口了……啊呜，好好吃！”

    “啧啧啧，这份桂花糖蒸栗粉糕好香！魔君大人——你真的真的不尝一口吗？”

    身周高高低低地飘了一圈小吃，莫枕眠挑衅似的凑到边迟月眼前，嘴角还粘着一粒粉糕碎屑，呼出的气息也染上了一丝桂花的淡香。

    边迟月无语凝噎，喉结微微一动，悄悄咽了一口口水。

    莫枕眠见状，更加来劲儿了，又把手中的桂花糕向前递了递，几乎要抵上边迟月的唇。

    桂花的清香丝丝缕缕地包裹住他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心中突然有些释然。

    在经过与不语法师的苦战之后，他的刀法似乎更加纯熟、完美了，心境也有所改变。他此刻站在这里，他就是魔界的主宰，这十二都城的帝王，他想要做什么，何须在意他人所想？

    于是边迟月彻底将凹造型的包袱抛到一边，就着莫枕眠的手，咬了一口桂花糕，甘甜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全身。

    "有感觉心情好些吗？"莫枕眠仰头，笑意盈盈地问道。

    她能感觉到，自从与不语法师那一战，边迟月的心情就并不美好。尽管他已经尝试着把心绪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了，但他们毕竟是一个人呀，莫枕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？

    香甜的滋味令人久久回味，边迟月垂眸半晌，轻声道："……嗯。"

    有的人死了，但没有完全死……

    无尽的昏迷过后，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，请下载爱阅小说app，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，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
    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，胸口一颤一颤。

    迷茫、不解，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这是哪？

    随后